向來喜歡一個人獨處,當然獨處不可無趣,無趣的獨處意味著只是對時間的消耗,不敢為也。故在這些日子中漸漸的也找尋到了一些樂趣,先是對茶和古書的鐘愛,喜那一份淡薄和從容,在怡人茶水的浸泡中體會書中自有顏如玉的張狂,日子一長下來,這兩種愛好倒是越來越甚起來,逐漸的變成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習慣,,可能越是成了習慣的東西就越顯得普通了吧。於是現下每每可以獨處的時刻我開始用紅酒和昆曲來滿足自己。

  在午後的陽光中我喜歡一個人獨自在書房中,喝著紅酒,聽著昆曲,在那樣的時間裡放縱自己的思惟……喜歡紅酒的那種熱烈的顏色,在那濃稠的液體中表現出一種強烈的柔力,在燈光的照射下就越發顯出它的喧鬧的氣氛來,那未移近便有香氣撲來感覺,紅酒是屬於動感的尤物,它屬於曖烘烘的壁爐,耀眼的水晶吊燈和泛著華貴的珠寶,端著酒杯的人們都以最美的狀態展示著自已,酒在杯中隨著端杯人的晃動而搖晃著傾盡全力地散發著它的濃香,於是人們紛紛忘記了自我,終在酒精的作用下開始把自己幻想的更加完美起來,但這種完美不知道能保留多久,酒精的作用散卻後除了留在唇舌之間的苦澀還會有些什麼……

  對於昆曲其實我知之甚少,歸根結底我的確喜歡的不是昆曲,只是喜歡《游園驚夢》中的那一段唱腔營就的那一份庸懶而古舊的氣息,想那應該是處在一個有著綠柳畫舫的江浙地區的大戶人家的後花園之中,一個終日無事的大家閏秀,乘著春日午後的陽光在自家的院中散著心呢?那陽光應該是稠稠的,庭院中的碧瓦畫棟浸在這午後的陽光中泛出一種陳舊和曖昧,浮在這些物件上的微塵被陽光激起漾在空氣中,無端的把院中的氣息襯出此許敗落來,想像中的院中女人是那種增之一分則太肥,減之一分則太瘦,施朱則太赤,著粉則太白的美人倚在院中的小亭中,身後是飛旋舞動的落花。

  只是,在這樣的庭院當中,在那樣的午後,女人卻沒有那種噫想中的“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活鮮,故此才會有那婉約轉承的一句“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真正的是一語道盡心中事了。也許她已經望見那午後的陽光逐漸的變得稀薄起來,黃昏就要來到。確實,誰又能將那曾經看賤的光陰留住一分呢?

  這可能就是我內心潛在著的一種心情吧。天天重覆著到公司上班,在領導和同事之間應對周旋,使得我這個人在現實生活中是平實而不敢張揚的,或者可以用懦弱一詞來形容,我知道那不是我的本色,如果需要我可以和紅酒一樣濃濃烈烈的傾盡我的所有,只是到目前為止,我好像還沒有找到一種能讓我付出事情或者情感來當作突破口,因此我就如被封在瓶中的紅酒一樣,被那玻璃做成的壁和軟木塞掩蓋住了我的一切。於是我隱藏,隱藏對酒來說可能是為了等待百年以後再開封的那份價值吧,可對我而言隱藏意味著什麼,我自己也沒有答案,為此我活的不明不白,其實不明不白也無所謂,因為我已經有了昆曲相伴,我會用昆曲的無奈來打發自已,有足夠的時間聽著不太明白的昆曲,搖晃著杯中的紅酒,這樣我也就漸漸的知足了。

  “舉世譽之而非加勸,舉世非之而非加沮”也許在今後我的遲暮之年中的某一天我在春日裡的午後再次端起酒杯聽著昆曲的時候,我會明白好一句“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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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帥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