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洋洋的葡萄酒沈浸在濃濃的夜色裡,愛琴海酒吧那排整齊而又灰暗的街燈默立無語。透過粼波微動的海面倒映出那孤單的月光,昏暗泛黃的光澤顯得有些混濁。我在透明的杯子裡微瞇著雙眼,朦朦朧朧的那種感覺,讓人覺得想立刻睡去。

  酒在胃裡泛著泡沫來回地翻騰著,似乎有種猝醉感讓我頭痛欲裂。拉開靠窗的帘子,讓秋末冬初的風吹了進來,感覺瑟瑟舒爽又有點兒冷,畢竟已經進入冬天了。

  “先生,需要幫忙嗎?”開始我還以為是服務生,但是順著聲音,我看到在臨窗的斜對面有一個漂亮的女人,看上去頂多二十幾歲的樣子,手裡不停地玩轉著酒杯。我醉眼朦朧地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燙著小捲髮,白淨的肌膚,加上流線型的身材,配著一套黑色襲人的吊帶晚禮服,裡面穿件小低胸衫或柔柔的米黃色三角背心,更襯托出她的性感和嫵媚。一個粉粉嫩嫩的絕美佳人,就這樣要命的瞬間吸引了我,甚至有種想毀滅她的衝動……

  “謝--謝﹗”我說出這話的時候居然覺得自己那麼白痴,又有點語無倫次,我便欠起身來走了過去︰“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到你這邊來坐﹗”

  她沒再吱聲,微笑著,就算是默許了。酒吧裡的舞台光影絢麗,伴著美國經典懷舊歌曲《交換舞伴》的音樂,我們開始翩翩起舞。我彷彿忘卻了音樂的存在,摟著她纖細的小腰肢,淹沒在她的唇邊,聞到了淡淡的茉莉花香,感覺著柔情萬千,神魂飄逸。這瞬間的幸福感與困惑讓我想起了遠在美國的她,我也是坐在了靠酒吧台斜對的那個角落裡,那個位置是我最喜歡的,安靜。只是現在地點不同,那是在美國加利福尼亞的風情酒吧。因為那時她的出現給身在異國他鄉的我解了好多悶,舒散了好多心情,頃刻間也曾神魂顛倒,差點誤了生意上的大事。

  “你在想什麼?”眼前的這位女子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將我從思緒中拉了回來。“沒……沒有想什麼。”我支支吾吾說著言不由衷的話語來應付她。

   看著旋轉的舞台光影交錯,人群如鬼魅萬般不捨的樣子,我平生第一次感覺到了累是什麼滋味。或許只有在這樣的場地忘卻了白晝的存在,把所有的繁忙都拋在了腦後,戴著虛偽的面具來這裡或消遣或尋歡作樂。只是在這種境況與她相遇,讓我有一種內心矛盾的掙扎和無法說出的抑郁。她奪目爭艷的濃妝,茉莉花香的清雅,性感華麗的晚禮服,遮擋不住她內心的蒼白和空虛。我使出渾身解數只為換回一點生活的安定是多麼的荒謬,我怎麼能在這種場合愛上這樣的女子呢?短暫時間裡經受不住什麼愛情的誘惑是多麼的悲哀。我心中的愛應該是那種能夠披荊斬棘,如磐石般堅強,如地老天荒般長久,如“驚天地,泣鬼神”般忠貞﹗她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也只有逢場作戲的份罷了﹗我內心不斷地徘徊著告誡自己要學會冷靜。

  一曲終盡,形形色色的女人多麼像粉面濃妝的舞伎,只是沒有了伎藝,拂去我心頭的困惑,讓我心旌搖蕩,又彷彿忘記了浪漫的存在。如果邂逅是一種浪漫,我寧可放棄真實,選擇這種縹緲的浪漫。只是我的熱情在勢不可擋的觥籌交錯中和一陣狂舞之後漸漸失去了知覺,恍惚間又一下子變得清醒起來。她彷彿就是愛琴海,汪洋一片,又彷彿自己置於世俗之外;而我就是遠遠眺望著大海看風景的那個人,我也喜歡愛琴海,但是卻沒有汪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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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帥飛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